【芥敦】当我们在谈论恋爱时我们在谈论什么（03）
-原设芥敦。
-芥川龙之介追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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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岛敦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他只是看了看旁边趴着的立原道造，小声问：“他，他不要紧吗？”
“不要紧。”芥川龙之介走上前看了看晕的一脸安详的橙发男子，开了个玩笑，“他整天在鼻子上贴创口贴耍帅，这次让他试试满脸创口贴帅不帅。”
“啊……出去玩……”中岛敦又惋惜又悲伤的看了地上的人一眼，然后不说话了。他在认真的考虑到底要不要跟芥川一起去“玩”。拜托，至少三天前他们还是会一言不合在大街上大打出手的关系，现在无论怎样也不可能好到一起出去玩的地步吧。于是中岛敦小心翼翼地摇摇头拒绝了。
芥川龙之介也不恼，他早就猜到是这个结果。只见他往前走几步，拉住中岛敦的手就往楼下走去。中岛敦边被强行拖着下楼边哇啦啦的叫着“唉你是不是听错了，我拒绝了！”但芥川龙之介这时候转过头来，说：
“跟你交涉失败是你的问题。我带不带你出去是我的事。”
OK。行吧。于是中岛敦就被这强悍的逻辑给说服了——说实话他打心底里也并不讨厌跟这个人偶尔出去逛逛，不然他早就挣开那其实根本没用力的手了。磕磕绊绊一路走到楼下，芥川龙之介又把中岛敦拉进了一个小巷子。他伸手把口罩摘下来。一没了口罩的保护，他就被腥咸的海风呛了个足，立即咳的脖子都有些红。中岛敦在旁边乖乖的给人顺气，那样子活像是个用小爪子戳主人衣服的猫咪，手法毫无章法可循。
芥川龙之介感觉好些了之后就站直了身子，像是身心俱疲地坐在了一旁被遗弃的破旧洗衣机上。“你说你，把口罩摘了干嘛，活活受罪。”中岛敦也学着芥川的样子，坐在了小巷另一端的轮胎上。
于是政府指定灾害野虎与不知杀了多少人的通缉犯就这样面对面坐了下来，相隔不过三米。芥川龙之介哑着嗓子回应了中岛敦：“总是带着口罩不舒服。”
“……所以，你说的‘带我去玩’指的就是在这里干瞪眼？”中岛敦又好气又好笑。对面的男人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我想你忘了我是谁，人虎。你指望着我带你去哪个商场，哪条街，哪个景点？最后不都是会演变为与一群穿着警服的小老鼠们的追逐战。”
中岛敦恍然大悟。他环顾了一下这里的环境——散发着呛鼻的霉味，墙壁上都长了青苔，构成巷子的两栋楼都有二十几层，南边是墙，北边十几米才有窄窄的过道——他们就是从那里进来的。明明是在春天，这里却阴暗的要死，就连挤进巷子的阳光也显得突兀了起来。芥川龙之介还是像原来那样穿了一身黑，这次他没有穿那件波浪边的有些可爱的内衬，改换了一件新的白衬衫，还有黑色打底裤，一身休闲装扮。是啊，外套可以用罗生门织，但是衣服就那几件吧。
中岛敦就这样把人家从头打量到脚，丝毫不觉得自己的眼神有什么不妥。而我们的芥川龙之介在一旁已经浑身僵硬了。他在中岛敦好奇的目光下一动不动，盯着自己被妹妹强行换上的衣服。直到脖子的有些僵硬了才咳了两声，说：“在下很奇怪吗？打量我好玩吗？”
就这两个问句十二个字让中岛敦猛地打了个寒战。他刚刚意识到自己的目光太过于直白失礼了，更糟糕的是他现在觉得自己的脸又发烫了——该死，最近怎么老这样，一在这个人面前就紧张。
芥川龙之介大概是注意到了中岛敦微红的耳根，也不再戏弄他了。他重新带上口罩，说：“我知道有个废弃的游乐场。那里没人。你要是真想玩，我带你去？”
中岛敦吸吸鼻子，答非所问：“你带口罩不闷吗。”
“不。”如果这样就能肆无忌惮的在阳光下看见你，在下愿意一直戴着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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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的地不远，他们也没打车。一路上相顾无言地走着。中岛敦想着，与其说两句话没话说搞得特别尴尬，还不如干脆不说话来的自然。
到了地儿中岛敦兴奋的像是刚从农村进大城市的宫泽贤治，毕竟谁让他短暂的人生里一次游乐园也没去过呢。即使没有人，也没有通电，四处还是一副拆迁到一半罢工的装潢，中岛敦仍然很高兴。他完全没有在意自己第一次去游乐场是跟一个怎样的人一起。
他也不奢望去坐什么过山车摩天轮旋转茶杯，现在他觉得只是坐在这园子里的长椅上，看着这阳光下的一切，就感到无比的幸福了。
中岛敦正对着那残缺的双层旋转木马发呆，芥川龙之介突然开口了。
“敦？”
简简单单三个音节，让中岛敦从尾椎骨一路紧绷到头皮。他小心翼翼地转过头，问：“那个，你，刚刚叫我什么？”
“中岛敦。”芥川龙之介翻脸不认账，将手揣到口袋里，不去看再一次满脸通红的小老虎。
中岛敦也不好再难为人家，他只觉得自己本来就不好使的大脑现在愈发转不动了。“芥川龙之介，你说我们现在是在‘暧昧中’吗？”
突如其来的问题，回荡在两人的耳旁，但芥川龙之介仿佛没有听见，一动不动。
“……当，当我没说！”中岛敦这才意识到刚刚自己脑子一热说出了什么惊天大消息，悻悻地用脚磨着地上的沙子。一时间沉默充斥在两人之间。
“嗯。”芥川龙之介说话了。他不知道刚刚自己脑子里想了什么，只知道心脏跳的有些快。他第一次如此鲜活的感觉到生命的存在。某个人带给他的暖意正在猛烈地撞击着他的人生观，他已经有些招架不住了。
他不知道自己想不想再跟旁边这个人暧昧几天，几个月，几年。也许自己不该捅破那层薄如蝉翼的窗户纸。到那时带给两人的抉择都是艰难的，他不想让对方为了自己陷于两难之中。也许现在的状态就是最好的。
那么，“两难”是哪两难呢？毫无疑问，一边肯定是自己，那么另一端呢？
中岛敦还在沉湎于脚下的沙土。芥川龙之介突然想通一般，问道：
“游乐场和那条巷子，你喜欢哪个？”
阳光下无忧无虑的生活，或是与一个跟你几乎毫无关系的黑手党苟且偷生，你想要哪一个？
中岛敦没有看向芥川龙之介。他眼睛有些发直，小声说：“阳光一定能照到那条巷子里的，早晚都会。”
暖意最终摧毁了芥川龙之介的人生观。他盯着中岛敦的侧脸，白发紫金瞳脸上总挂着笑容的他就是为了阳光而生的，也一直受到上天的眷顾。芥川龙之介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他最终只是笑了笑，说：“敦，你还真是厉害啊。”
那笑容让中岛敦分毫不差的从余光收进了心里。他停下了自己的脚，摸了摸自己的脸，小声说：“芥川你才是好厉害啊，最近一见到你，我脑子就不好使。”
彼此彼此。芥川龙之介突然喜欢上了自己以前在暗巷里的生活。他曾见过这样一句话：删除我一生中的任何一个瞬间，我都不能成为今天的自己。①
删除我之前黑暗日子里的任何一个瞬间，我都不能恰好遇见你。
——tbc——
①芥川先生本人的语录。原译文：
一个人的经历不同，那他的性格，为人处事就会完全不一样，有时候就算只是一秒钟，也会改变一个人的一生，那么没经历那一秒钟的人和经历了那一秒钟的人就会是完全不一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