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耀】生命囚笼

-全文字数8475。

 两年前发过又删掉的文章了。

 

 

-有一种方法能让死去的人重生,但必须有一个人愿意献出自己的生命。死去的人重生后的三天内,那献生的人是透明状态存在。死去的人的将会失去近乎全部关于献生人的记忆,这三天内如果能够想起献生人的名字,那献生人也会活过来。

 

 

 

-

 

 

 

 

破败的教堂,水泥砌成的外墙早已裂了缝,长满了歪歪斜斜的青苔。蜘蛛仿佛都嫌弃这已经废弃了的神圣之地,宁愿择了建筑后的破水洼安家都不愿意进那大理石砖筑成的大堂。青年顺着森林被踩秃的草皮,找到了那个锈迹斑斑、形同虚设的铁围墙。小心翼翼地推开黑色铁门,后者发出一阵哀嚎般的磨合声。黑发青年皱皱眉,一边左右张望,一边踉跄着走进去,躲着鹅卵石地上被风蚀断的树枝,缓缓推开教堂的门。

 

 

 

华丽的水晶吊灯早已摇摇曳曳,被门打开产生的风催得差些断线。偌大的大堂,唯一的光源就是墙顶上的小窗和打开的门。大堂两边的座椅已经没有了本该包裹的真皮,仿佛被人掠夺过一般。正中央悬挂着的雕像却完好无损,下面还有一本不知从何来的书。

 

 

 

[传闻说的……就是这里了吧。]本田菊在心里暗暗想着,走上前去,拾起被打翻的烛台。桌子上安然摆放着一本书,不是圣经,而是一本手写的、笔记本似的小册子。封面赫然写着“Alternate And Resurrection”(交替与复生)。鬼使神差的,本田菊翻开了那本小册。扉页上是那人的字迹。

 

 

 

堪堪翻译下来,大意就是:“我用这个方法,能救活我的女儿,但不一定能保全我自己,但我甘愿,宁愿。是的,我爱她,我的女儿。后人若还有人要走此僻径,务必做出付出一切、生命的决心。”稍显啰嗦的话,令本田菊唏嘘不已。他翻开书,一页页细读着上面的文字。最终,他的视线定格到最后一句话——若三天内,被救赎人无法回忆起救赎人的恩泽与名姓,救赎人,将永眠。

 

 

 

本田菊用指腹缓缓抚过那句话,心中默念着那人的姓名。王耀。王耀。他的青梅竹马,就在一天前,死于车祸。本田菊还没来得及接受这仓促的事实,就已经想到了幼时他们两人一起看到过的传说。不顾周围亲友的劝阻,在人们的叹息中,一路奔波,乘飞机来到意大利,四处打听揣测,找到了那个传说中位于托斯卡纳区郊外的教堂。

 

 

 

本田菊又看了看这个教堂,攥紧了双手。最终照着册子上写的,缓缓念出那段咒语。他清楚地看见,自己映在桌子上的影子渐渐消失。他试着走了几步,发现仿佛自己能够瞬移一般,瞬间就到了围墙外。

 

 

 

-

 

 

 

弗朗西斯和阿尔弗雷德受本田菊之托看着王耀。因此他们也目睹了王耀坐起来的全过程。两人惊得目瞪口呆,一时间愣在那里,堪堪看着王耀拉住窗帘,活动活动身体,之后才反应过来。王耀好笑地看着那两个人,没有一丝不同于常人的地方。

 

 

 

王耀终于察觉出了空气中诡异的气氛,有些疑惑的坐在两人的正前方。

 

 

 

“怎么了,你们两个,神神叨叨的?”

 

 

 

弗朗西斯犹豫很久,才告诉他:“其实……你已经死了。呃不对,不是,你…复生了。”一旁的阿尔弗雷德挂着同样的、痛心疾首的表情,使劲点头。

 

 

 

王耀只觉得好笑,拽着京腔回应道:“拜托,我都二十八了,别再用这种小孩子的把戏……”

 

 

 

王耀的眼睛聚焦在弗朗西斯举起的手机上。上面明明白白的写着,一名青年,因车祸而死,据悉,该司机涉嫌毒/驾,目前已被警方控制。虽然新闻上报道的是死者王某某,而且照片上打了码,但他仍清楚地认出,死者的照片和资料,就是他自己。因为那张照片,是——

 

 

 

是谁?曾经,给他拍摄的。

 

 

 

-

 

 

 

本田菊用了半天时间从意大利一人走到中国。这当然很不可思议。他感受不到累、热、冷,只顾着冲向王耀的家中。他猛地冲进门,看见的是近乎疯癫的王耀。他正跪在地上,一个个角落的翻找。原本整洁温馨的二居室,现在已经狼狈不堪。抽屉和橱柜都敞开着,被王耀当成宝贝的一张张唱片也被可怜的扔在地上。而那弗朗西斯正在一边呆愣着,看着这场荒诞的暴行。

 

 

 

本田菊冲上去想要抱住那个仿佛崩溃的人,可伸出去的手只是穿过了那人的胳膊,没有任何属于那人的,温暖的触感。

 

 

 

触感。透明人,空气会有触感吗?本田菊跪坐在王耀旁边,自嘲地笑着。

 

 

 

等到王耀冷静下来,已经是晚上。弗朗西斯给王耀点了外卖。阿尔弗雷德下午就被他社团的人叫走了——他还只是个学生。王耀一口一口,木讷地吃着他最喜欢的水晶虾饺,视线仿佛是落在桌子凌乱的木纹上,没有聚焦一般。

 

 

 

看这样子,他们已经告诉他已经死过一次真相了。王耀他现在……还很难想起我。本田菊紧抿着唇——象征意义上的,看着面前的王耀,心中油然而生一种微妙的情感,像是担心,也像是一种煎熬。他突然愣住了——为什么要救王耀,用自己的命换来他的。难道只是因为,他是我的青梅竹马?

 

 

 

王耀吃完饭试图把弗朗西斯遣走,幸好这个人还有点心眼的强要求留了下来,决定勉强睡在客厅的沙发上。

 

 

 

自从他回来见到他,王耀就一直丢了魂儿一般。第一天已经快过去了。他开始设想,如果王耀真的想不起来他的名字,想不起他这个人,他如果就这样从他的生活中消失了,王耀之后会怎样。

 

 

 

王耀没有开台灯,裹着被子就入睡了。本田菊坐在床上看着王耀。他不困,看来幽灵——他姑且这样称呼自己,除了听觉视觉,是不会有其他感觉的。

 

 

 

但本田菊还是躺下了,面对着王耀,注视着面前人的睡颜,过了一夜。

 

 

 

 ——THE FIRST DAY,END——

 

 

 

天刚蒙蒙亮,王耀悠悠转醒——毕竟昨晚他吃完饭六点多就睡了。本田菊看着王耀掀开被子,穿上衣服,趿拉着拖鞋去卫生间洗漱。于是他便跟了过去,站在王耀后面。

 

 

 

王耀的手好像没有力气,任手中的牙刷在口腔里横冲直撞,戳到了喉咙里面,干呕了一声,然后愣住了。他盯着镜子里的自己,视线微微偏移,定格在一个地方。镜面将王耀的视线直直的反射,刚好落在本田菊的脸上。本田菊吓得一抖,干脆一样盯着镜子里那人的眼睛。王耀将手猛地撑在洗手台上,牙刷被惊得掉在地上又弹起,刚好落在本田菊脚边。

 

 

 

他将口中的牙膏沫咽下,身体前倾,紧盯着本田菊所在的地方。然后猛地一转身,仿佛怕漏掉什么一样——

 

 

 

王耀看到了阳光透过大敞开的窗户照进卧室,窗帘被晨风吹得鼓起,掉在瓷砖上的牙刷下积着一滩水渍,其上只是挂毛巾的架子和一筒卷纸。

 

 

 

他突然觉得很冷,明明是春夏衔接的天儿,他身上还穿着秋季针织衫,可寒意就是不受控制的溢满全身,让他汗毛直立。他靠着墙蹲下来,紧紧盯着掉在地上的牙刷。

 

 

 

“有人在吗——”王耀没来由的问道。本田菊刚要下意识的上前去,弗朗西斯就好像在门外恭候已久般,立刻冲进来了。本田菊这才意识到,自己不过是一个幽灵,没有人能看到自己。何苦自欺欺人呢?他看着弗朗西斯看到王耀时充满怜悯与担心的眼神,也看到了这个眼神给王耀的一丝伤害。

 

 

 

为什么要拜托这两个人来照顾他?他们两个在王耀面前仿佛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王耀:你已经死过一次了,你是被人救赎过的,负债者。

 

 

 

王耀被弗朗西斯扶起来,然后问了两句,王耀只是摇摇头说不要紧,大早上的开了窗户闪到了。弗朗西斯便等着他扎好头发,然后招呼着他去吃早饭。

 

 

 

今天是周末,阿尔弗雷德打电话来说他八点多就到。早饭草草了事,弗朗西斯和王耀两个人就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也不换台,就看着电视里的购物频道。电视上女主持人的吐沫星子就快喷出屏幕,脸上挂着的笑容还是一副强迫加期盼的火热样子。激情四射的推销语调充斥着这个八十平米的小屋子的每一个角落。本田菊就站在电视一旁,颇有些违和地看着这两个看电视的人。

 

 

 

王耀突然捂住了耳朵。此举自然是吓得弗朗西斯一下就关了电视机。弗朗西斯觉得,一直让王耀这样颓废下去也不是个事。本田菊费尽苦心能让王耀复活本就是一大奇迹,不能辜负了本田菊的这份心意。而且本田菊……走之前跟他讲过这个传说。如果灵验了就让弗朗西斯帮着忙让王耀想起他,不灵验再另说。如今这绝对是灵验了,他感觉自己的使命瞬间就重大了起来——他身上还有本田菊的一条命的责任呢。

 

 

 

弗朗西斯仔细想了想,还是绕不过弯来。这个传说本身就有漏洞,是谁救的那个人本身就是一目了然的,干脆直接告诉王耀不就可以了吗?还用着大费周章的去一点点寻找回忆吗?但是直接切入话题,告诉王耀本田菊救了你,估计王耀也是一头雾水,毕竟王耀现在是差不多完全忘记本田菊这个人的。于是他打算从传说说起。

 

 

 

“王耀,”弗朗西斯酝酿了一会儿,慢慢说道,“你听说过能够让人复生的那个传说吗?”

 

 

 

王耀愣住了,将手拿下来抱住膝盖,回答说:“哪个?你先讲给我,我说不定就知道呢。”

 

 

 

弗朗西斯见王耀乐意听,便继续说:“传说……有一个咒语能让死去的人重生,但必须有一个人愿意献出自己的生命。死去的人重生后的三天内,那献生的人是透明状态存在。”弗朗西斯说到这里,王耀的瞳孔紧缩了一下。“死去的人的将会失去近乎全部关于献生人的记忆,这三天内如果能够想起献生人的名字,那献生人也会活过来。”

 

 

 

弗朗西斯说完,转过头看王耀的反应。王耀将头埋在膝盖里,看不清表情,但双肩似乎在颤抖。“你哭了吗?”弗朗西斯问。“没有。”王耀抬起头来,强装镇定地说,“我听过这个传说,在小时候,跟我一个要好的朋友……可是我想不起他了。是不是他?”

 

 

 

要好的朋友……本田菊在一旁听着,没由来的失落起来。弗朗西斯听了这话顿时高兴了,大声说道:“对对对,那个人,你说是不是叫本田菊?”

 

 

 

本田菊听到他自己的名字,在心里替弗朗西斯捏了一把汗。这样直说没问题吗……但如果能奏效的话,这个方法看起来确实挺靠谱,就看王耀什么反应了。被实际上四只眼睛盯着的王耀却疑惑起来:“什么,你说清楚,是谁?”

 

 

 

“本田菊啊,本.田.菊!”弗朗西斯用夸张的语调清新的又说了两遍。

 

 

 

“我听不见。”王耀说,“我听不见那声音……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这种事情……绝对不可能。”

 

 

 

-

 

 

 

吃中午饭的时候王耀差不多已经精疲力尽了。弗朗西斯和随后到来的阿尔弗雷德将本田菊的名字写在纸上,打在手机上,一遍遍喊出来,一个个字的组词,做口型给王耀看,用尽了所有表达汉字的方法,王耀都不知道两个人笔画的是哪三个字。一旁的本田菊看着自己的名字也都快不认识了。

 

 

 

三个人围着餐桌讨论着上午的成果,最终得到的结果是——他们浪费了一个上午来纠结这三个字。同时也得到了一个结论:只说字是没有用也不被接受的,只能让王耀想起这个人,或是有关这个人的记忆。

 

 

 

与此同时,三人手中的,有过本田菊的照片仿佛都着了魔一般,上面本属于本田菊的位置被空气替代。弗朗西斯和阿尔弗雷德一筹莫展,他们只是王耀和本田菊近几年认识的的邻居兼密友,对他们小时候的事一无所知。这样找寻记忆的事情未免也太难了些。而王耀吃完饭要求去睡午觉,两人当然同意。本田菊踌躇一会儿,还是决定留在客厅听那两个人的午间小会议。

 

 

 

“综上所述,”阿尔弗雷德摆出分析的架势来,“只是名字或者样貌是没有用的,外界的直接渠道无法让他想起本田,只有他自己内心真正想起那个人和有关那个人的事,才能奏效。”

 

 

 

“是的。不过我挺在意的是,本田既然已经透明了,是不是就代表着他可能就在这里看着我们?”弗朗西斯接了话茬,然后顺便一说。这句话倒是把客厅里的三人都吓了一跳。阿尔弗雷德撇撇嘴,说:“这么一说,我倒觉得背后凉凉的。就算他在这里有什么用呢,他是透明的,没法给我们提示,这个想法只会干扰我们。”

 

 

 

是啊,我没用的。我的命掌握在王耀的手里。我一点作用都没有,只能看着这三人在这三天里摆弄我们的记忆,甚至最后绝望地看着自己透明的身影消失。本田菊自嘲的对自己说道,但他也给自己打气——一定会想起的。他与王耀的情谊……他放心。

 

 

 

    王耀午睡醒来之后,客厅里的两人会议也有了结果。弗朗西斯和阿尔弗雷德决定带王耀去他原来的住处。本田菊觉得那两人可能是疯了。他们原来的那个别墅在郊区的偏僻森林里不说,光是这将近十年不去人,这再好的地方也应该落上几厘米的灰。

 

 

 

王耀也是这样反驳的,可还是经不住两人的再三劝说。他们两点半从家里启程,将近四点的时候终于找到了那个小别墅。跟想象的一样,这个别墅一点别墅样都没有了,还不如那田野中间堆麦子的小木屋干净。三人思衬着回去也不是个事,便开始收拾屋子。

 

 

 

本田菊首选当然是跟着王耀。迫于两人的好意,王耀被分配收拾原来本田菊住的房间。王耀和本田菊进到这个房间以后都愣住了。王耀感觉到一丝温暖的气息,在自己周围,仿佛这个房间比他的二居室都要像家。但他还是没有忘记来这儿的初衷,于是他便开始从卷蜘蛛网开始,一点一点的让这个房间回复原本的样子。

 

 

 

打扫完墙壁上的蜘蛛网和灰尘,王耀便找了块布,开始擦桌子。说是桌子,不如说是一个床头柜。但其高度完全不是床头柜该有的样子,而且在这两边还配备了两把挺可爱的椅子。王耀心中莫名有点堵得慌,但还是涮涮抹布擦起桌椅来。原本上了釉的木头早就已经不成样子了,裂纹布满了桌椅的全身,仿佛就是这个房间的皱纹一般,向所有人展示着这个它的年纪。擦干净后,原本的颜色是显出来了,但还是不如以前光鲜。

 

 

 

以前……王耀突然想起来,以前在这个小桌子上,确实是有个人,跟他消磨童年的时光。是他吧。就是那个……救赎我的人。

 

 

 

他瞬间感觉到自己无比的卑微,被人救赎,被人从奈何桥边拢回来。可他身上还肩负着救他的人的命。越是这样,他就越发自卑。那个朋友回来了,他会怎么看我?如果他回不来,是不是在最后一秒,在我的身后诅咒我,抱怨我?

 

 

 

王耀有些恍惚,猛地坐在椅子上。椅子吱呀着发出抗议的声音。本田菊也瞪大了眼睛,不知不觉也坐到了王耀对面。他看着王耀,王耀好像也在看着他。两人的视线仿佛交汇了,再一次。王耀感觉到了温暖,灼烧着他,让他既渴望又无地自容。他的头突然疼起来,面前的桌椅也模糊不清了。

 

 

 

他在椅子上晕倒了。恍惚间,他仿佛看到对面坐着一个黑色短发的青年。他正注视着他,眼中一样是期待和怜惜,夹杂着一丝畏惧。王耀一时间不知道该开心,还是该哭一场。

 

 

 

——THE SECOND DAY,END——

 

 

 

现在王耀睁眼跟闭眼并没有客观上的区别,这种破地方也不考虑什么供电了。四处一片漆黑,看起来是深夜。他躺在床上,看来是那两个人把他挪过来的。王耀伸出手往床边的桌子上摸了摸,上面貌似是那两人留下的盒饭,旁边还有一个手电筒。他拿起来,按开手电筒的开关,简单的看了下周围的环境。

 

 

 

房间还是那个房间,肯定是被弗朗西斯他们收拾好了。思索了一会儿,他还是决定先吃饭。王耀把手电筒搁在桌子上,让灯光从里面的一侧照着饭盒。这样既能看得清食物,也看的见房间里和房间门口的所有事物。

 

 

 

里面放的是毫不走心的西红柿拌饭。真的只有西红柿,连鸡蛋都没有。王耀撇撇嘴,想着这两个人真是扣啊,自己好不容易活过来了,都不给点好吃的。等那个人回来了之后,我一定给他做一顿大餐。想到这里,王耀的鼻子有些酸,扒拉了几口饭,又想着,如果真的没有想起他,那就在他的坟前给他做一顿大餐。想到这里,他立刻就丢下筷子给了自己一嘴巴:“呸呸呸!想什么呢!”

 

 

 

这一举动把一边的本田菊吓了一跳。王耀从睁眼到吃饭表情一直都很正常,没有任何波动。突然就来这么一下子,倒是让本田菊的心暖了许多。他突然觉得,就算自己无法活过来,只要王耀能像原来一样活着,也挺好的。

 

 

 

-

 

 

 

天刚刚见明,王耀就出去了。他穿着来时的秋衣加防风外套,但凌晨的气温还是让他连打了几个喷嚏。约莫着现在应该是四五点钟,那两个人应该七八点才会醒。他抱着“终于没人打扰了让我清静一会儿吧”的想法,来到了别墅前的小花园。

 

 

 

王耀在这个“花园”里走着,本田菊也就跟在他后面。来的时候已经看到了这个小时候的花园,现在也没人相信这个杂草丛生遍地狼藉的荒地原本是他们的一片乐土。王耀依稀记得小时候这里种着好几种不一样的花,除了冬天,每个季节都会有不一样的颜色在这个花园里装点着。他弯下腰,看着以前打秋千的桩,现在被风化的不成样子,秋千也不知道哪去了。王耀踌躇了一会儿,还是坐在秋千上,看着这一片荒地。

 

 

 

本田菊一直注视着王耀。这是最后一天了,貌似也有点进展,但他还是做好了随时彻底离开王耀的准备。这片荒地并没有引发他多大的感慨,因为去年他就来过这里。那时候他们刚刚大学毕业,在找工作方面跟王耀产生了很大的分歧。两人吵得不可开交,至少有一个月没有理会对方。

 

 

 

本田菊就是在那样的情况下故地重游的,临走还在书房里的笔记本上模仿着自己小时候的日记写了一篇“游记”。现在的光景跟去年没多大变化,倒是王耀有了很大的变化。他从一个无业北漂大学生混成了一个金领,事业上有很大的进步。本田菊到头来也没有继续跟王耀争执下去,留在学校继续读硕士。两个人的交集也少了许多。

 

 

 

直到今年本田菊生日的时候,王耀受邀参加他的小生日party。王耀在聚会上喝了将近一瓶白酒,醉的不成样子。仗着与本田菊关系好,直接留在他家了。酒后吐真言,人都走了以后,王耀一身酒气直接瘫在本田菊身上,拖着长调说,我太幼稚了,跟你因为这一点小事就撕破脸。我一点都不讨厌你,你要是因为那个讨厌我了的话,就糟糕了。其实我是有点喜欢你的。本田菊正要坐正跟他说些什么,王耀猛地做了个停的手势,之后懒洋洋地说:别动,这样,挺舒服。

 

 

 

然后王耀就窝在本田菊怀里睡了一夜,本田菊也将就着这个姿势勉强睡了。第二天起来王耀自然的不得了,倒是本田菊的腿啊胳膊的全都麻了。本田菊觉得没什么,但王耀也是做了大餐犒劳他,陪他唠嗑拉呱耗了一整天。说真的,本田菊无论是现在还是前段时间都觉得,那是他生命中最幸福最快乐的一天了。也许就是从那时候起,本田菊才对王耀有了些什么想法。

 

 

 

-

 

 

 

思绪绕这么一大圈回来,王耀已经不在木桩上了。本田菊立即四处看了看,发现王耀已经离开了花园,好像已经进去了。本田菊进了大门就看见三人在吃早饭,才发现现在天已经彻底明快了。弗朗西斯好像在问王耀什么,问的王耀皱着眉,一愣一愣的。他凑近了想听听,两人偏偏就不说话了。

 

 

 

他们吃完,王耀就把那两人打发走了。其实也没走,就是在森林外面那个有信号的地方打手游。理由是王耀觉得自己一个人比较安静,方便回忆一些东西。

 

 

 

王耀一个人在饭桌旁坐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去那人的房间再看看。昨天看的时候太乱,只顾着收拾,今天早上又是四处漆黑的,还是没仔细观察过。他扶着桌子站起来,熟门熟路的找到那个了房间。上楼,右拐,第二个房间,这段路的路程仿佛条件反射一般,根本不用他用脑子去想。他也注意到这一点了,但是选择忽视。这只是证明他跟那个人很亲密……亲密啊,确实,不然他救我干什么。这样想着,王耀打开门,彻头彻尾的端详着这个房间。

 

 

 

墙就是普通的白粉墙,地就是普通的瓷砖地,毕竟十几年前的乡间别墅装潢肯定不会多么华丽。墙上贴着一堆儿童画,这就是“黑历史”吧。但他还是决定看看画。一张张的A4纸,全是用蜡笔涂的,大部分画的都是小男孩喜欢的那种机甲人,还有几张是外面的花园。只有一张画了两个人,两个小男孩牵着手,背景是非常科学的两个云朵架着一条彩虹。虽然画出来的男孩不过就是火柴人,但是他还认得出左边那个就是他自己,扎着不算长的马尾辫,两边倔强的垂下来两撮子头发,好像画的真是惟妙惟肖的。右边那个应该就是那个人了吧,辛亏这个没消失。是个蘑菇头吗?小孩子狂放的笔触也看不出来什么,只知道是个黑短发的男生。

 

 

 

王耀的脑中突然一闪而过了一张脸,黑色的碎发到耳边,眼睛略微有些偏棕,长得还不赖。十分熟悉。绝对就是他了吧,那个人。

 

 

 

为了避免像昨天那样一次性想多了晕倒,王耀选择到别的房间去逛逛。那两个人昨天是在我屋里睡得吧,也真是懒,其他房间压根就没打扫,进去就是呛一脸灰。也就是书房比较亮堂。王耀记得这是他父亲用主卧改的书房。父亲是个拿笔杆子的,书啊字画啊自然是很多,也特意腾出这个大房间来当做书房。这也是唯一一个有落地窗的房间了。

 

 

 

书房内很明快,借着落地窗能从这边把森林一直看到头。书柜也是很普通的木质书柜,上面的书无非就是四书五经啊四大名著啊这些老掉牙的书。书柜前是一张比餐桌还大的写字台,上面摆了几个本子。

 

 

 

这些小本子好像是新被人翻过的?王耀走上前去,翻开最上面的笔记本。

 

 

 

本田菊瞪大了眼睛。那是他去年来的时候写过的那个笔记本。

 

 

 

扉页上的写着“    日记”,显然名字已经消失了,索性里面的内容还没有消失。小孩子没有抑扬顿挫长短轻重的笔画十分可爱,所描写的事情都是与“王耀”一起玩,与“王耀”一起学写字,与“王耀”……

 

 

 

本田菊站在王耀背后看着他。王耀貌似哭了。他自己去年也看过自己的那本日记,确实篇篇有关王耀。自己在最后补的那篇游记也是提到了他。王耀一篇篇看过去,明明是十分幼稚甚至有些可笑的语言,王耀却几乎要看哭了。他从来不知道有个人这样关心他。在看到一句话之后,他终于绷不住了。

 

 

 

——王耀像个女生似得,今天我叫他姐姐,他白了我一眼没理我。等我长大了我一定要娶他!

 

 

 

明明王耀是最讨厌别人因为他的小辫子和脾气就说他是女生的,但是看到这个,他心中又升起了前几天那种莫名的温暖。

 

 

 

-

 

 

 

王耀看到一半就泣不成声了,但他还是坚持着看到了最后一页。最后一页的字迹明显跟前面的大相径庭,虽然在笔画上倒是差不多,但给人的感觉明显是成熟的,而且语言也很简洁,一看就是后来加上的。

 

 

 

——跟王耀吵架,烦,所以回到这个地方了。这个地方已经没法住人了,花园也是破烂不堪。不知道王耀再回来这里会怎么样。他也真是一根筋,就这点小事……当然我也有错吧。希望能快点和好。

 

 

 

王耀的脑中突然浮现了去年与那人吵架的回忆,之后的记忆就如多米诺骨牌一般一股脑涌上他的脑中。他突然感觉到背后有一丝的温暖,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人揽入怀中。

 

 

 

“本…田……菊?”

 

 

 

-

 

 

 

“hey.”弗朗西斯在驾驶座上叫道,“我们为什么要答应王耀在这里等他啊,你忘了昨天他自己晕倒了吗?”

 

 

 

“是你答应的,关hero屁事。”阿尔弗雷德翻了个白眼,之后还是一脸认真的看着弗朗西斯。两人对视一眼,立刻就心领神会的打开车门出去,往森林里面的别墅走去。

 

 

 

可刚一进森林,就迎面遇上了两个黑发男子。

 

 

 

——THE THIRD DAY,END——

 

 

 

看看两年前自己文章的质量……哎。之前写过好多篇极东,原来的号上的都删掉了。今天翻了翻,发现很喜欢的一篇,文件损坏,源文件也找不到了。心痛。

 

 

 

八千多字献给我的入腐c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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