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芥敦】哭

中岛敦不想抬头。他的眼前只有一片黑白，除了这个，便只剩下满眼的胀痛感了。他现在已经无心去想自己的姿势是否狼狈，或是身前的人心情如何。他只是张着嘴，却一声不吭。

身前的人同样不发一言，任凭他抱着，双手却好像无处可归的样子窘迫地垂在身体两侧。以他的角度，看不清中岛敦的表情。但他能感受到，紧贴着自己的那个人所表现出的不安的颤抖。

芥川龙之介从未如此优柔寡断。手抬起又放下，终是下定决心一般探向中岛敦的脸颊，眼角。那里没有一点泪水。男孩仿佛还是坚持着自己那奇怪的信条，忍着没有哭出来。

芥川龙之介叹了一口气。

几秒后，中岛敦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掐住了。左手小指传导来一丝丝微弱的疼痛。力道小的可怕，甚至略显温柔，简直让人怀疑这是不是芥川龙之介所为。他抬起头，茫然地看向面前的人。

“痛吗。”

中岛敦听见他这样问，竟不知所措了。他什么致命伤没有受过，什么血没有流过。就仿佛小孩子之间打闹的力度，怎么可能会……

他却在这时候愣住了，眼睛一刻没有离开芥川龙之介。他能清楚的感受到掐着自己小指的力道慢慢加重，神经欢快地传递着这微弱的痛感一路奔向大脑，但明明仍然不足挂齿。

“……”中岛敦抽噎一声，胸口剧烈起伏着。

“……痛。”

眼角微微湿润了。

中岛敦重新低下头，右手抓住芥川龙之介的衣角握紧拳头，控制不住眼中的情绪尽数顷出。

“好，好痛啊……痛……”

中岛敦说话都变得哽咽了。他尽力让自己咬住牙，但却总以失败告终。他不知道，他不明白，越是用力去想，左手的痛感就越发清楚，痛的要夺命一般，紧紧压着他的喉口。一阵阵的痛感，窒息感，心中的无处安放的情感，一股脑的涌了上来。

等到他终于伏在芥川龙之介怀里放声哭了出来，后者才慢慢松开手，一动不动。只觉得那哭声仿佛是警钟一般，敲打着他尽力掩藏许久的小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