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芥敦】芥川龙之介生日那一天所发生的事

-芥诞贺文重发。

 

 

 

-整合两篇，修改bug。没有新增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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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一日，凌晨一点。芥川龙之介刚刚做完任务回到家，简单洗漱后，一躺到床上就睡着了。夜晚本该很安静，但这正是乍暖还寒的时节，偶尔吹来几阵凉风也会让不严实的窗户来回晃动，门也因此发出令人心慌的声响。这只是芥川龙之介临时的住处。他的工作性质不允许他有一个固定的家。

 

 

 

四个小时后，他被闹钟叫醒，提醒他新一天的工作该开始了。早餐很简陋，难以下咽，但好歹可以补充能量。外面的天气还不算暖和，他没有穿平时的那套衣服，毕竟着凉会耽误工作。

 

 

 

五点二十，他准时到达了港口黑手党大楼，迎面遇上准备外出的中原中也。他点头打了个招呼，两人寒暄了几句，随后中原中也便开着车走了。

 

 

 

到达办公室，芥川龙之介才知道樋口一叶今天被调出办事了。这就导致他不得不处理那些书面文件。他并不很擅长，但如今只能硬着头皮做。满纸的数字看得他眼睛有些疼。他揉揉睛明穴，强行要求自己集中注意力。

 

 

 

上午九点左右，这些恼人的文件终于告一段落。他习惯性拿起旁边静音的手机，却发现了一条来自中岛敦的未接电话——他没有存中岛敦的电话号码，因为“看着恶心”，但是号码好歹对的上号。这通未接电话响铃两秒就挂了。于是他决定把这些当做恶作剧电话来处理。

 

 

 

他放下手机，看见中原中也推门进来，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看来是刚刚从外面回来。他是来拿文件的，站在办公桌前面翻看了几页，舒一口气，对一边站着的芥川龙之介说：“你写的比樋口一叶好。辛苦了。”

 

 

 

芥川龙之介一愣，回答道：“您过誉了。”然后目送中原中也拿着文件潇洒利落地离开这里。

 

 

 

这时候他低头却看到中岛敦又打电话进来了。他刚要接听——想看看这个人虎又在耍什么花招——但对方仍旧是秒挂。他没有兴趣再给他打过去，只是看了看时间，发现还早。再加上上午的工作已经基本完成了，他也乐得清闲。于是就开始摆弄手机，顺便看看中岛敦会不会再来电话。

 

 

 

整个上午中岛敦都没有再打来，于是芥川龙之介到了饭点就出去了。路上遇见梶井基次郎——幸好这次梶井没有强行要求去食堂做饭——说是中原先生邀请他们两人出去吃饭。但芥川龙之介还是以“不想出现上次那种情况”为理由而拒绝了，老老实实去了食堂。

 

 

 

到了食堂却看到了森鸥外先生和爱丽丝，这是谁都没想到的，这次中午boss竟然没带着他的幼女去下馆子，吓得食堂里本该满满的人少了快一半。除此之外，还看到中原中也和尾崎红叶坐在森先生对面，好像在聊天。芥川龙之介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出于必要礼仪走向森鸥外那里打招呼。

 

 

 

“芥川，最近辛苦了。”

 

 

 

红叶姐说这句话的时候姿势和语气都很郑重，脸上虽带着一丝笑，但那气场差点没把食堂里的人又吓跑一半。芥川龙之介下意识地回应道“这是应该的”，然后像要躲着这几个人一般往另一边走去了。他还是不适应应付这种场面。

 

 

 

“芥川君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可爱啊。”等到他走远了，森鸥外才这样说着，“啊——中原，下午他有任务吗？”

 

 

 

“我记得有。”中原中也懒得拿出手机看看，但就凭这个工作狂接任务的频率，十有八九是有的。

 

 

 

“那让他休息一下吧。”旁边一直在低头吃蛋糕的少女的甜软声音传来，中原中也看了眼爱丽丝，又看看森鸥外，默默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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芥川龙之介因此拥有了一个罕见的假期。但是没有了工作他反而不知道该干什么，想了想今天睡眠有些不足，可以趁着这个时候补补精神。这时候他却觉得有些闷——除了工作自己难道就什么也不剩了么。

 

 

 

一觉醒来已经是晚上八点了。他有些惊讶，自己头一次这样在白天睡这么久。手机上有一条新消息，和七八条来自樋口一叶的未接电话。

 

 

 

新消息是泉镜花发来的。就直说了生日快乐，还说太宰先生很好。芥川龙之介撇撇嘴，心说那个男人什么时候不好过。这句话怕是有什么言外的意思。

 

 

 

芥川龙之介刚想放下手机，就听见樋口一叶又打来了。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按了接听。对方说了很多，说自己尽力在下班前赶回来了，没有给前辈带礼物；说今天前辈做书面工作辛苦了；说前辈回家休息了有没有轻松一点；说前辈我今晚去买礼物明天给您；最后来了一句，前辈，生日快乐。

 

 

 

然后电话就被芥川龙之介二话没说挂断了——这也算好的一次，之前他都没有听樋口一叶说完过。

 

 

 

放下手机后，芥川龙之介长长地叹了口气，向后一仰靠在床板上，张张嘴，但什么都没说。窗外天已经黑了，但他毫无困意，听着门窗晃动的声音，芥川龙之介抬头，看向黑的模糊的天花板。

 

 

 

 

这是无边黑暗，实是广袤，实是拘束；这是心中所求，无言相持，无言相称；这是身处之地，此为存亡，此为起落；这是三月之初，似是初春，似是余冬。

 

 

 

如此，便即他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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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过神来已是八点半左右。没有任何工作，睡觉也是不可能了，今天大概是他一生中睡眠最足够的一天。如此无事可干，也就只能出去溜达溜达了。毕竟这个小破屋也没什么可呆的。

 

 

 

外出又能去哪呢？不过是四处漫无目的的转罢了。夜晚并不暖和，但温度也正好舒适。今夜没有月亮，就算是最繁华的街道上，大晚上有闲情逸致来散心的人也寥寥。偶尔能听到行人走过交谈的声音，大部分都是成双成对。芥川龙之介本身气质就阴沉沉的，更没有什么人可以结伴，走在街上违和感略显强大，只好往人少的地方去了。

 

 

 

他无处可去，但一刻不停的脚步将他带到了那个熟悉的地方。这是白鲸陨落的那片海，经历了浩劫之后却更显沉静，波光闪耀着，倒映出这个充满霓虹灯与希望的城市。不知为何他又来到了这里。海边比其他地方要更冷一些，所以几乎没有人在此逗留。芥川龙之介下意识用手握住已经生锈的久未修缮的栏杆，微微前倾身子向前望去。

 

 

 

海面很美。水是无色的，当天空昏暗下来时，它也一样死气沉沉。除了反射周围建筑上隐隐约约的光芒以外，就是一片漫无边际的黑，一直连接到对面的天空。现在有些阴天，看不到天上的月光星辰，周围的路灯又是坏的，加上海风的湿涩气息，反倒是比室内更要闷了一些。芥川龙之介直起身子，打算离开这个地方。

 

 

 

“你在这儿？”

 

 

 

他听到熟悉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但他不想回头也不想接话。白发的少年没有在意，往前走了几步，靠在芥川龙之介右边的栏杆上，继续说道：

 

 

 

“我以为港口黑手党员工福利挺好，会给你开个party什么的。”

 

 

 

芥川龙之介嗤笑一声。先不提到底谁有这个闲心，生日聚会这种东西，他本人都烦得不得了，就算真开他也绝对会拒绝。

 

 

 

“港口黑手党不像你们，整天过家家。”瞟到旁边中岛敦有想反驳的意思，芥川龙之介清清嗓，接着问，“今天上午，那两通电话是什么意思。”

 

 

 

中岛敦嘴边的话被压下去了，本来闲散的样子全部消失，换上一副尴尬的表情，然后支支吾吾地说：“还能有什么意思。”

 

 

 

“不明白。”芥川龙之介又咳了两声——海风真的让他很不爽。

 

 

 

“就是……”中岛敦又抿抿嘴，转过头佯装郑重地跟他说，“生日快乐。”

 

 

 

芥川龙之介沉默了一会儿，也看向旁边那个人。对方一脸认真，语气也很小心翼翼，说完之后还一脸期待地看着他等待回复。

 

 

 

“就这样？”

 

 

 

中岛敦眼中的光芒暗了一瞬，然后憨笑两声，生硬地岔开话题：“呃——说起来你今天晚上没有任务吗？”

 

 

 

“没有。”

 

 

 

简短的回答让中岛敦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为了避免尴尬只得继续提问。他挠挠下巴，说：“那你今天，开心吗？”

 

 

 

“……一般。”

 

 

 

中岛敦真的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跟这个人聊下去。他根本不会聊天！

 

 

 

“那，那……”中岛敦咬了咬下唇，试探性地问，“我跟你说生日快乐，你会开心吗？”

 

 

 

芥川龙之介瞳孔缩小了一瞬间，然后用一副惊讶的表情看着对方。

 

 

 

中岛敦意识到自己太过于心急了。他低下头，轻声说：“对不起。”

 

 

 

芥川龙之介呼吸一窒。他看着身边人失落的表情，竟也有一种自己做错了事的感觉，心情突然变得紧张了起来。犹豫了一会儿该怎么做之后，他回过头，说：“我一直不擅长情感方面的问题，也无法分辨出到底此时我怀有的是什么心情。但今天也许是我累了，还是我被冲昏了头。”

 

 

 

中岛敦深吸一口气。

 

 

 

芥川龙之介顿了顿，继续说：“……我现在竟然想跟你多待一会儿。”

 

 

 

一阵海风吹过来，带来的是凉意和闷涩的空气。中岛敦将头又埋的低了一点。周围很暗，他沉吟一声，继续找话题想要打破这不经意间升起的沉默。

 

 

 

“呃，四周好黑啊。这路灯不亮吗？”

 

 

 

“这条街路灯一直是坏的。”芥川龙之介如实回答。

 

 

 

“一直？”

 

 

 

“从我来这里时，一直都是。至少每周我都……会经过这里吧。”

 

 

 

“也是，毕竟你的工作就是外出搞事情啊。”中岛敦若有所思地小声嘟囔。

 

 

 

“……今天算是破例。”芥川龙之介没有否认他口中的“搞事情”。

 

 

 

中岛敦心情大好，脸上又浮现了笑容，语气轻快地调侃道：“那我该感到荣幸？”

 

 

 

“应该的。”芥川龙之介不知为何也松了口气。

 

 

 

“你今天心情不错。”中岛敦伏在栏杆上，托腮看向前方的海。

 

 

 

芥川龙之介思忖一会儿，回答：“我不知道。”

 

 

 

“我知道。”

 

 

 

两人目光相接。中岛敦就那样笑着直视芥川龙之介的眼睛。不知为何，在那种眼神所包含的情愫中，芥川龙之介竟觉得自己有些挫败感。他在自己脑中寻找着能解释那个眼神的词汇，终究是一无所获。

 

 

 

“中岛敦。”

 

 

 

 

“嗯？”

 

 

 

“现在和你聊天，我很开心。”

 

 

 

中岛敦看着面部表情没有任何波动的芥川龙之介，心中有些仓促不安。他从未适应从对方口中流露出的真挚情感，尽管这是第一次。

 

 

 

“极为罕见啊。”

 

 

 

芥川龙之介没有接话。

 

 

 

“生日快乐。”

 

 

 

芥川龙之介在这时拉住了中岛敦的左手。只能说是拉，或是说试探。尽管两人都心照不宣。

 

 

 

“你这是第二遍了。”芥川龙之介低声回应。

 

 

 

“嗯。”

 

 

 

“就这样？”仿佛是剧本一般，芥川龙之介下意识的回应这句话。

 

 

 

中岛敦深吸一口气，眼中仿佛映着星辰。他微笑着，小心翼翼地回握，能够清楚地感受到自己手心传来的温度。他眨眨眼，释怀般地用气音说——

 

 

 

“嗯，就这样。”

 

 

 

——END——